畱喆 留哲(咕咕咕咕咕)

看我!
点开!
你真可爱!
好了你继续吧,今天有人夸过你了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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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1348开始的苦难(1)

※在学校里写的,来试试水(?)

※背景是英国,除了牛津、伦敦、考斯、巴斯外其他地名均是我编的。

※灵感来源于校图书馆中的《末日之书》和《悲惨世界》

※一些详细说明在文后

※全篇会有杰佣摄殓黄占蝶盲鹿幸园医裘前邮画和牛舞,黑死病背景

※由试1变成的章1x内容已补全,增添约瑟夫和卡尔相遇的内容与伊莱日记

※ooc归我,他们属于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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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古旧的日记片段
“那是末日一般的景象肆虐大地。我曾怀疑,这或许就是上帝降下的灾难……上帝用七天创造了这个世界,却同样也用七天毁灭我们……我不知道我还能陪伴先生多久,我记下这一切。我已经感觉到审判的日子接近了,或许我和我的朋友们一样无法逃避这惩罚……(一行不明显的小字:这真的是吗?)
“主,请您保佑他。如果我有罪,我想替他一道承担罪孽。”
EL(?)a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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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这儿,奈布!快来看看啊!”

“一个男人、一个男人!”

“他身上还有血……”

“不会是个杀人犯吧?”

“哦那太糟糕了……”

“怎么会是糟糕?那太酷了好吗!”

穿着绿色破布长外套的男孩大踏步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来回打量着躺在草丛里的人,然后抬脚踩了踩那人的手腕,确定那人是醒是昏。青年没反应。他动了动脚,正决定要用脚抵住那人胸口把他踢翻过来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他:“好好翻过来吧。”

他收回脚,不情不愿地和几个朋友一起把那人翻了过来。刚一看到那人的面容,几个孩子叽叽喳喳又讨论开了,而他则蹲下去,在那人身上四处戳弄翻找着。先前阻止他踢人的伙伴则帮他留神着青年的动静。

他从他身上摸出了刀子、一些钱和一块柳树皮①,正当他把手探入青年的外套中时,他皱起眉,把手缩了回来。那只手上全是血。

“嗨,受伤了,刀子伤。”

那位伙伴低念起什么来。他把满手的血在一边的草尖上擦干净,放过了拿那青年衬衫当擦手布的想法:“伊莱、伊索,救不救得活?伤侧边了。”

“主自然不会允许我放置他不管。”那伙伴点头道。

另一个一直没说话的孩子也点点头。他放心地拍拍青年的手臂:“我们马上要有一个杀人犯当打手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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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这个城市的孩子。

若干年后有一位伟大的作家这么描述他们这个群体的②:他们是城市的孩子,女巨人的小豆子。

他们从贫穷、意外、天灾人祸中诞生,无论在哪儿他们的本质都是十分相似的,他们是每一个城市最本质的代表,如果你拜访这个城市,或许你可以驻足留意一下这些代表们会做什么、会说什么,因为孩子总爱模仿大人,而且是模仿他们认为很“自由潇洒”的那一面。

他们流连于城市的边缘,没有建完的房子和大桥的底下就是他们舒服的蜗居。连警察都不会管这群晚上胡乱占地的孩子们,因为他们遵守着他们的规矩,白天时绝不会耽误屋子的建造。

城墙边和野外是他们的游乐场和菜场。男孩子们在草地上扭打得不可开交时,他们的姐妹就把裙角系在腰上,脏兮兮的小手翻掘着野菜,细细的小腿在挠得人痒痒的尖草间隐现。

他们是天生的画家、作家、讽刺家,但现在说这个并不重要,因为我们会慢慢领略到他们的这些天赋的。现在我们需要将视线转到另一个城市的流浪儿身上。那个城市离这个城市有八十英里。请告诉我,那个城市的“野孩子”比之这个城市的有哪些特点?

啊,是的,他们数量更多,他们的小脸更消瘦、皮肤更蜡黄、神色更惶恐,病恹恹的,没什么生气。

当然我们怪不得他们不能给我们带来一出好戏。这个城市的孩子们即将谢幕,把舞台还给我们的主角们。不过请你赶紧记住他们的病容,因为这样接下来也许你就会容易接受、好受一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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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小小的村镇,它坐落在离牛津不远的地方。这儿有高高的灌木与成片的树林小丘,一般来说,旅人们是不会从这儿过的。历史上有很多这样的小村镇,它们在历史上留不下名字,因为它们往往在战乱与疾病中消失了,人去楼空,没有人知道它究竟从前叫什么。幸运的是,如今这个村镇还叫霍德里斯。

“艾米丽!艾米丽!”长长的呼唤声打破了村镇中的平静。

坐在门口理着柳树皮的年轻女人站起来。她美丽的棕发被头巾和无边帽严严实实地遮掩,只有几缕发丝俏皮地从太阳穴边探出来,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她眺望着远方一片被雪覆盖的田地,那上面正移动着几个小人,其中一个小人在疯狂挥舞一方头巾。

呼喊她的孩子来到女人面前,把头巾塞进她手中:“怎么样?艾米丽,爸爸来信了吗?”

“还没有。”女人耐心地回答。她展开那块头巾,感受着那块头巾细腻的质地:“艾玛,你跑去牛津了?”

“当然,”艾玛快活地说,“不要担心,艾米丽。奈布他们带我一起去的,你总相信奈布吧?”

“我猜是今天奈布想去城里看看杰克了吧。你这身衣服是哪儿来的?”艾米丽打量着艾玛身上属于男孩的外套与长裤。奈布不大有可能拿得出这么干净合适的衣服给艾玛穿,她只希望这不要是奈布当着艾玛的面去偷来的。

“是我从人家家院子里拿来的。”艾玛说着,看着艾米丽神色一变,似乎准备说教她一番,她大笑,“哦艾米丽,这是伊莱的旧衣服,不是偷的!”

“你把我骗到啦。”艾米丽苦笑着说。艾玛高兴地拍拍手。“还有谁和你一起回来了?”

“奈布、伊索送伊莱到领主那儿去。凯文来找玛格丽莎。”

“你没告诉他玛格丽莎和几个孩子到伦敦城去了?”

“没,我不知道!玛格丽莎走得了那么远吗?她去伦敦做什么?!”

“她要去碰碰运气,听说伦敦那边有人招募家庭教师,她想试试让那儿的人把她留下。”艾米丽不大赞同地皱眉。在她看来玛格丽莎这趟旅程无疑有些危险。几个小孩穿过维奇森林往伦敦去,路上随时会扑出盗贼把这几个孩子拧去当奴隶。

艾玛在胸前画个十字:“祝她好运吧!”她没告诉艾米丽其实“野孩子”们和盗贼们之间是互相包容的关系,不然艾米丽肯定不会再允许她跟着奈布他们乱跑撒野了。她不想让艾米丽时刻想起她已经十二岁了,该乖乖待在家里做刺绣活而不是出去像个下层女人一样瞎走,而且他们来到这儿前她父亲就叮嘱过她俩不能乱跑的,艾米丽一直恪守着这条规矩。

“你今天应该把我也喊上的。”艾米丽毫无责怪之意,不过还是严厉地说着,“要过圣诞节了,家里也没肉桂和糖浆了,我该去买一点儿的。”

“什么?艾米丽,你不用这么忙了!”艾玛笑眯眯地抱住她的手臂,“伊莱说领主先生会请我们去他家过圣诞节,他要来这儿过,来霍德里斯。我们把仆人支给他就好了。哈斯塔先生说今年想让伊莱来主持圣诞弥撒!霍德里斯的教堂还得装饰一下呢!”

“哈斯塔先生真是太友善了。”毕竟他们是在哈斯塔的领地上,他还友好地给她俩安排了这么个屋子。艾米丽指指扔在另一边三角凳上的刺绣活,“虽然我知道你很想拿花去装饰教堂,但我可爱的女孩,确定不完成你房间的:凳了?”

艾玛装乖笑着,撇开了视线:“等我有空吧,艾米丽……看那是谁?”

一个和艾玛年纪相仿的男孩骑着一匹小马慢慢靠近她们。马背上翻下来另一个男孩,穿着教士的白色长袍,袍子褶皱处沾了些雪片和泥水,他披着蓝色的旅行斗篷。马上的男孩子则是一身利落的衣服,袖口和裤管都磨损严重,裤口处探出几根线头。

马上的男孩子把一封信递给艾米丽,然后疲惫地趴在马背上:“我可以在你们这儿休息一会儿吗?我都马不停蹄地跑了几天了。她也需要休息了。”他拍拍身下的马儿,那匹马喘着粗气,显然也是累得不轻。

“厨房里有面包和水。”

邮差男孩翻下马来,跟着艾米丽进去拿食物。艾玛看了一眼从艾米丽手中接过来的信,惊喜地大叫:“是爸爸的信!”她把信紧紧贴在胸口,目光落在披着斗篷的男孩身上:“伊莱,怎么了?”

“我想帮哈斯塔先生借几个佣人。”伊莱笑道,“霍德里斯的人太少了,先生还需要人帮忙去牛津或考斯采买东西。

艾玛瞧瞧艾米丽还没出来,做贼似地低声与伊莱商量着:“要不我们跑一趟吧!我想去考斯看看!”

“那要骑马。要买很多东西,而且先生已经决定让我和奈布他们一起去了。还有,黛儿夫人也许不会允许你再乱跑了吧?”

“我确实不会允许她再乱跑了。”突然出来的艾米丽说道,“艾玛,看看信,看看你父亲来不来这儿过圣诞节?”

艾玛噘嘴打开信:“哦,他要。他说他一定会过来过圣诞的。糟啦,艾米丽,我没给他准备圣诞礼物!”

“那也不行了。”

“哦艾米丽,你最好了!”

“我可不吃这套了。”

“艾米丽----艾米丽----”

邮差男孩捧着一外套的麦子出来了。他把麦子捧到马儿面前,没一会儿马儿就吃得干干净净。看着艾玛还在和艾米丽撒娇,伊莱对艾米丽点点头,悄悄拍了拍邮差,两人一起骑上马偷偷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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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轮子发明出来而沥青路面出现之前,郊野最好的路就是那种人先踩出的、有着两道车辙的土路。这种路往往在树林边,冬天一到那俩车辙里就会结上冰。雪铺了厚厚一层,让人很难分清到底哪儿才是能下脚的路。

玛格丽莎把腿上的碎布条裹得更紧了。她犹豫了好久才决定把她所有的碎布条全部缠在了手腕和腿脚上。她被赶出那个家庭的时候她拥有的全部财产不过是一双鞋子和几件衣服,其中唯一比较体面的只有一套,连御寒用的披风或外套都没有。出发前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向艾米丽讨了一条好的裙子,以免她连伦敦那个贵族家庭的人都还没见到人家就把她拒之门外。

她冲着手哈气,尽量使它们不要冻裂的那么厉害。英国的冬天能冻裂所有人的手,尤其是这群野孩子们的手。它们无一例外都是皲裂渗血的。如果凯文在这儿的话,他肯定会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里,或把外套脱给玛格丽莎,就为了暖和暖和她的手以保证她有更高的概率实现她此行的愿望,哪怕这样做他肯定会感冒。不过这也正是玛格丽莎悄悄走了而没有告诉凯文自己要去哪儿的原因。

同行的另外几个孩子快活地蹦跳着,踢飞雪堆、踏裂薄冰。他们没有在意玛格丽莎在后面的那些小动作。带着一个女孩赶路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意味着他们需要在疯狂玩闹一阵后回头去确保一下那个女孩还跟在他们后面。孩子们的天性使得他们即使在乎玛格丽莎也不会过多地帮她。

“天啊!瞧这儿!”

前方的一个男孩子叫嚷起来,另外的男孩子们飞快地跑了过去,围在一个树丛边大声说话。玛格丽莎听见了马的嘶鸣声,她艰难地挪动着已经冻得快没知觉的脚,靠近他们。

被孩子们围住的树丛边上躺着一个人,毫无疑问,他肯定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那匹牝马乖顺地在男人附近来回踱步,丝毫不像是会把主人从自己背上颠下来的那种马。

“他怎么啦?”有人问。

其中一个孩子摸摸男人的额头:“他发烧了。”他赶紧退远,抬头看着大伙儿,滑稽地摊手以及表询问。其他的孩子也默默离男人远了一些。

“大概是个有地位的人。他穿得很好,也许是贵族?”

“贵族才有这样的马。”人群中一个孩子喃喃着赞同。

“开玩笑吧?一个贵族生病骑马乱跑,然后把自己颠了下来?”

“他额头上有伤口。”一个孩子发现了男人额头上的血痕。

“也许是肺发烧了,肺发烧了人一被冻生病就会昏过去,然后----身上的伤口会让人的肺烧起来。我听有个教士说的。”

“你竟然听那些菜鸡咕咕叫!”其他孩子们哈哈笑着嘲笑那个孩子。

“我的老天爷,你们敢当着奈布的面这么说伊莱·克拉克吗?”

“伙计,奈布也得承认伊莱是教士,只不过不是那些菜鸡。”

孩子们大笑着,他们敢靠近那个男人了。肺烧起来了无疑不是他们所知道的传染病的表现。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难得地是怕传染病的。

“要不这样把他送到哪个城里去吧。”玛格丽莎说。

“然后让他管我们一天的饭吧。”最先去触碰那个男人的男孩、那个小先锋狡黠地眨眼,“他不可能连面包都请不起吧?说不定他的家人这时候正在找他呢?”

“他会管我们的面包吗,麦斯?”

“奈布救了那个杰克先生后,他每次去他那儿都能拿到面包吃。”麦斯不满地说,“杰克先生还没这个先生这么富裕呢。好了,谁帮我把他扶上马?”

几个男孩七手八脚地把男人扶到马上(这位可怜的先生完全是被他们跟放袋麦子似地架在马上的)。麦斯看了看冷得直缩的玛格丽特,突然喊道:“玛格丽莎也坐上去吧。”

男孩子的绅士精神终于在此时体现了出来。不等玛格丽莎拒绝,一个男孩已经在麦斯的命令下摊开手做了个“手蹬”,麦斯和另外几个男孩扶着玛格丽莎跨上马背。

“谢谢。”玛格丽莎感激地说着。脱离了雪地的脚终于不用在雪水里一直浸泡着了。她不用担心到了伦敦她的脚会裂得非常难看了。

那位先生歪歪斜斜地靠在玛格丽莎身上,浑身滚烫、呼吸中夹杂着一股臭味。玛格丽莎只能避开他的头,免得还没到伦敦就先被熏昏。天啊,究竟是什么样的紧急情况才会让这个人非要骑马外出呢。

玛格丽莎所不知道的是,在十几里外的一个地方,还有着另一个这样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昏睡而是清醒着。她所想念的凯文•阿尤索正站在那个人面前。

“不要靠近我!”年轻人狂呼乱号,用脚使劲踢着身子底下的马,“不要、过来!”

“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奈布不耐烦地横过自己的刀挡在他们之间。他还巴不得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不要过来呢。

自他们从森林边的路上遇到这个神经兮兮的男人开始奈布的刀就没放下来过。这个男人一马鞭打伤了凯文的肩膀,还试图把伊莱打下来踏死在马下。他一直狂呼着,好像面前这四个孩子和两匹小马是什么可怕的恶魔或是强盗。

“上帝啊,他生病了。”伊莱在凯文身后低声喃喃着。

这是显而易见的。年轻人的舌头发肿,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带着很重的嘟囔声。他满脸通红,或许是因为激动,或许是因为发烧。年轻人的袖子被荆棘扯破了,露出有着红痕的手臂来。

奈布寻思着如何把这人赶走。年轻人挡住了他们的路。如果有需要,他不介意把这个人从马上拖下来摁在地上打,但那是下下策,伊莱早就禁止他这么干了。

“魔鬼来了。”年轻人哀嚎着,“我没有罪,不要把这病带过来!滚开、滚开!”

“我们身上没病。”伊莱耐心地安抚着他。

年轻人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在马背上突然一跳,随后直愣愣摔落下来。他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絮絮叨叨地说着他们听不清的话,双手直往腹股沟处碰。

“伊莱,别过去,说不定他是个精神病患者。”奈布拦住试图下马的伊莱,“你看看他在做什么----捂那个地方!”

奈布背后的伊索也皱眉,明显是很不愿让伊莱过去查看:“伊莱,他可能……有那种病。”

“有些那种病是可以让人发疯。”凯文焦躁不安地来回扯动缰绳,可怜的马儿压根不知道他究竟是让自己进还是退,“天啊,玛格丽莎路上别碰到这种人。奈布,我直接穿森林过去好了。”他是来追玛格丽莎的。

“等下吧,凯文,把这儿处理了我们可以直接赶马带你一截。那会比你穿森林快得多。”伊莱说。

“你要怎么办?他不会让你过去----算了,让我来,这种人不值得救。”奈布顿了一下,猛地大喊起来,“快走啊,恶魔来了!”

这句话起了怪异的效果。年轻人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上马。他的脚甚至还没卡进脚蹬里,他就慌慌张张地踢马走了。

伊莱神色复杂地望着那人离去的背影。真得那种病毫无疑问就是因为滥交,这是可鄙可耻的。即使他被养父和老师告诫要忠于上帝要怜爱世人,也并不代表这种人在他目前所需要爱护关心的上帝的羊羔的行列内。

“快点赶路吧。”他左右看看,吐出口气道。

两拨孩子绝对不会想到他们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做法导致了两个不同的开始。不过那是后来的事了,现在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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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靠卖画赚得了一些钱。我在牛津打听了消息,但亚当斯家族并没有从这附近路过过。我听说巴斯情况不太好,一个连附近的教区神父都开始逃跑的地方无药可救。你最好带着海伦娜到牛津这儿来,我会接应你们。

青年放下笔,望了望窗外。他这个窗子恰好能望到牛津著名的卡法克斯塔大钟的大钟和顶部。在落日的光芒拂照下那钟楼显示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凝重感。

窗外的街上正有两个男孩互相推搡怒骂着,一个破碎的酒桶躺在地上,破洞中汩汩涌出葡萄酒来。一个乞丐或是无赖趁着男孩们不注意,急急忙忙地埋头在地上寻觅着洒出的葡萄酒。男孩很快发现了他。他们一阵踢打着把那人轰开,各自掬了一把酒喝,然后把桶破口朝上,抓了团湿泥巴糊住。粽发男孩狠狠踹了红褐发男孩一脚,飞快地跑不见了。

等泥巴干了,运酒的男孩就可以把桶破口朝下放好,然后快快跟老板去结帐要钱。等老板某天从地窖里取酒时发现了这么一桶有问题的酒时,他大概早就记不清究竟是哪个人帮他运的酒了。街上有力气的男孩们都是争着做运酒这个肥差的。

青年的目光没在窗外停留一会儿就收了回来。他在面前的信尾落下自己的名字,把信装好,然后走出房门去,转入一边的小巷。

“威廉•艾利斯?艾利斯?”

“可以不要喊我的姓吗,杰克先生?”刚才踢了红棕发男孩一脚的棕发男孩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满脸嫌弃。

“威廉先生,帮我把这封信给维克多。”青年把刚才的那封信连带着一小把钱递给了威廉,“两枚是你的跑腿费。”

男孩垫了垫信的重量,收下了钱:“今天下午奈布是不是来找你了?”

“是的。”

“如果他下次来了请告诉他圣诞节的时候到瑟雷斯特来过行吗?最近我要跑趟去巴斯附近的单子。这路真该死地难走,我怕我来不及告诉他。”

杰克凝视他片刻,随后说:“我想是可以的。不过你最好不要去巴斯。”

“在附近而已。我猜又是那什么主教去巴斯了吧。”威廉满不在乎地晃晃手,“我走了。”他迅速地消失在了小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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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染上薰衣草色时,由牛津的卡法克斯塔大钟领头,这一片地区的大钟的声响在土地上空沉沉回响。晚祷的时间到了。天空很快开始变成黛紫色,再过半个钟头就可以看见高高寒天上漫天的星星,它们放着冷冷的光芒凝视着黑漆漆的大地。

伊莱他们总算是在天彻底黑下来前赶回了霍德里斯的领主宅邸。他们采买的东西装满了两匹马身上的鞍囊。领地上挑来打扫完领主宅邸的几个佃农们大概早早就收工走了,宅邸里一片黑暗。哈斯塔要明天才会过来。

“我都不得不承认这儿的人很懒了。”奈布望着二楼破掉的亚麻布窗户大笑道,“虽然我知道,哦,我也该在这儿帮忙的。”

“这不是谁懒,奈布。”伊莱拍拍牝马的头,“先生基本不来这儿住,所以从来没安排人打扫过。”他仰头仰望着那块软绵绵耷拉着的亚麻布,“不过今晚也许我们该赶个工。”

“狡猾啊,伊莱,我说你今天为什么要买亚麻布和蜡呢!”

“现在再去麻烦别人就太过分了。”

“嘘。”伊索突然出声。两个人顿时安静下来,静等着朋友的下一句。

“楼上有人。”伊索指着另一扇窗户,它的亚麻布也耷拉了一半,有气无力地在山墙的阴影中恹恹发昏。两个伙伴凝神去听,在一片寂静声中,他们捕捉到了哒哒的几声,那是鞋后跟踩在地上的声音。不过那窗子里黑乎乎的,显然那人没点蜡烛。

“也许是走错了的。”伊莱轻轻说着,试图摁住奈布拔刀的手。奈布躲开他:“伊莱,你还记不记得你今早带了银烛台来这儿?”他潇洒地撞破厨房的窗布冲了进去。担心他的伊莱和伊索赶紧跟了进去。

奈布的脚步声又轻又急。他们听着奈布似乎一路上楼去了。当伊莱转到一个楼梯间时,伊索拉住他,把他拖向另外一个楼梯间。

多年无人长居的宅邸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应有的家具还在原位上,其他的地方只凌乱地铺着薄薄一层灯芯草(或许连一层都说不上),有好一些地方裸着,露出粗木地板,大概是今天来干活的佃农们踢踢踏踏踢出来的。灯芯草也发黑干枯,不知道是多久之前铺的东西了。大多数窗布都破裂了,月光和飞雪在临窗的地上摊开冷冷一片。

看起来在哈斯塔先生到来之前还有很多事要做。伊莱默默地想着。他先前带来的东西总算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另一个楼梯间离刚才伊莱想走的那个楼梯间不远,是佣人走的小楼梯。它被完美地隐藏在了一个柜子边。伊索猛地停住脚步。伊莱还未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他便听到哒哒的鞋后跟踩地声在距离他们几阶的楼梯上停下了。

“Bonjour(法语:日安)。”楼梯上的那人开口道。

伊莱听懂了,那人是在用法语问好。这人是想证明什么?为什么他要闯入领主的宅邸?

黑暗中的伊索凝视着那处黑暗。就在伊莱踟蹰着如何与那人交谈时,他开口道:“你能说英语吗(法语)?”

那人回应得很快。他表达了一个是的意思后,再次开口就是满含法语式转调的英语了:“很抱歉打扰。我问了人哪儿可以收留我一夜时,她给我指了这儿。”他的语气中带上了无奈的笑意。

这人的口音实在很重,比如说他的“shay(她)”听起来像“shei”,如果不是二人熟悉贵族常用的诺曼式英语的话大概这又会是一场艰难无比的交流,而且他的转调比诺曼式英语可强多了,说起来俏皮又轻快。

“这是哈斯塔领主先生的宅邸。”伊莱点亮了一支蜡烛。透过蜡烛微弱的火光他们看到了男人的相貌。男人亮蓝色的外衣上的纽扣和那头银白发吸引着二人的视线,他肩上的蓝灰色天鹅绒披风下端粘着不少灯芯草,看起来他似乎刚刚是在楼上地板上坐着假寐。他的鞋子,无疑是有后跟的,和他的衣服一起暴露了他应该是一名地位不低的人的事实。

或许那位村妇是会错了他的意思,这位客人或许只是需要到哪个农家棚屋里留宿一夜而非强闯民宅过夜。但是当伊索的视线在那笑容和衣发上跳跃时,他又觉得这样的人或许不会愿意躬身钻进只有胸口那么高的门里去,然后在满屋子的烟味和不得不蜷缩起来的情况下睡觉。伊索再清楚不过佃农们过得日子是怎样的了。

“伊索?伊莱?”楼上传来了奈布的急跑呼喊声。男人走下楼梯,免得一步三跃下来的奈布把他撞下来。

“没事吧?”奈布的身影最终在楼梯最下面一层定住。三个男孩围住了男人,把他的退路全部堵死。

“没事。”

在男孩们的目光中,男人平举起双手:“约瑟夫。很抱歉打扰了你们。我到这儿时天已经很黑了,我没法再赶去牛津城。收留我一夜应该可以吧?我可以睡地上。”

“没问题。”

“有床。”

伊莱和奈布惊诧地看着伊索,男人投来饶有兴味的目光。伊索默默把自己往伊莱身后藏了藏,感觉自己都快不自在到能钻进地上的灯芯草堆里去:“有床……”他偷偷瞥一眼伊莱。

“您可以睡床。”伊莱很快地接上话。伊索如释重负地在他背后叹气。“我今天早上带了被子和床单来。”

“再好不过,多谢款待。”约瑟夫笑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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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闲话:①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人们确信柳树皮是一种百搭的药材

②雨果《悲惨世界》中的句子

这个要查的资料有点儿多,但我在学校写的时候手边没那么多资料(……)所以请历史考据党轻拍(抱头)

看情况会不会继续写吧……

以下是本篇涉及到的一些资料

黑死病最早是1333年在亚洲爆发,随后传入欧洲,在意大利和法国肆虐然后入侵英国并在之后再次度过英吉利海峡传入低地国家。它在1348年于英国的巴斯爆发,随后圣诞节期间席卷牛津地区。据查苏格兰有些地区似乎是因为隔太远+防护措施做得还可以所以并未被感染到(所以约约就是从法国逃难过来的x)

玛格丽特本来写得是舞女,但实际上最早用于欣赏的宫廷芭蕾舞等都是到文艺复兴以后才诞生在意大利的,所以第一节文中修改时可能看起来有点儿怪

以及,当时领主一家拥有可以携带私人神父的权力,其领地内的教区神父拥有和领主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资格(说白了我想让伊莱和哈斯塔一张桌子ni)

当时还有就是有贵族家小姐侍奉别的贵族家小姐或给当家庭教师等等的做法(这在中世纪很常见)但是如果被别人家给赶出来那就是非常丢脸的了,所以玛格丽莎不敢回家而是选择先去找下一家安顿自己

这儿艾米丽是已婚(戴了头巾)其实她按照身份应该算是艾玛一家地位最好的佣人了(差不多等于艾玛的女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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